瑞鹧鸪·彭德器出示胡邦衡新句次韵

宋代  ·  张元干

白衣苍狗变浮云。千古功名一聚尘。好是悲歌将进酒,不妨同赋惜余春。

风光全似中原日,臭味要须我辈人。雨后飞花知底数,醉来赢取自由身。

《瑞鹧鸪·彭德器出示胡邦衡新句次韵》创作背景

词题中出现的两个人物都是词人的好友。胡铨(字邦衡)是一位遭贬谪的官员,在困厄中依然笔耕不辍,多有兴寄愤慨之语。彭德器亦是一位有胆有识之士,与胡铨志同道合,甘心冒风险为之传递新词。胡铨的词作最终传到张元干手中,激发了他对时局和自身命运的思索,积压的万千愁绪涌上心头,于是有了这首和韵词。

《瑞鹧鸪·彭德器出示胡邦衡新句次韵》翻译

白衣苍狗变浮云。千古功名一聚尘。好是悲歌将进酒,不妨同赋惜余春。
天上的云朵,一会儿象件白色的衣服,一会儿又变得象只黑色的小狗,这和世态一样,真是变幻无常;千古以来的功名,那不过是一堆尘土。好的是悲歌一曲《将进洒》,不妨大家同来共赋李白的《惜余春赋》。
风光全似中原日,臭味要须我辈人。雨后飞花知底数,醉来赢取自由身。
尽管眼前的景色与昔日中原的自然风光、没有什么不同,然而世态剧变,那种种志趣相投的情谊,还须要我们这一辈人。暮春雨后不知花落了多少,借着酒醉可不受拘管了。

《瑞鹧鸪·彭德器出示胡邦衡新句次韵》注释

1
白衣苍狗:是说天上的浮云一会儿象是白衣,一会儿又变成黑狗,比喻世事变幻不定。
2
一聚尘:比喻功名就象一堆聚积起来的尘土。
3
中原:指北宋都城汴京及其附近一带。
4
臭味:气类相同,志趣相投。
5
底数:多少。

《瑞鹧鸪·彭德器出示胡邦衡新句次韵》赏析

词人构思新颖,意旨深邃,融世事于念远,在词作中蕴涵着广泛的社会内容和深刻的人生感悟。他感叹于有志之士的激愤压抑,又对南宋的苟安偷生无可奈何,因此词作的情感非常纠结抑郁,让人掩卷唏嘘,不忍卒读。

词的上片“白衣苍狗变浮云”,是从杜甫诗《可叹》中的“天上浮云似白衣,斯须改变如苍狗”二句得来,相较杜甫的比喻手法,词人直陈白衣苍狗变作浮云,将世事的离奇变幻直接和盘托出,出语惊厥,表达了自己的激愤之情,也无形中创造了阔大的境界。紧接着“千古功名”一句,转言词人政治理想的破灭,表现出深深的惋惜喟叹之感。古人有“意气都成一聚尘”的名句,词人在此处夺胎于前人,借前贤的悲慨牢骚,抒发古今一辙的无奈困顿,情感得到了无限的叠加。“好是悲歌将进酒”二句进一步借古诗抒发词人对政治上遭受迫害的友人的不平。《将进酒》中抑郁不得志的怨愤意气,《惜余春赋》中念远怀人的伤感氛围,在这首词中叠加呈现,得体且准确,使词作的主旨变得鲜明,词人对于胡铨的深切怀念和对他的不幸遭遇的同情,纤毫毕现,悉达笔端。

下片“风光全似中原日,臭味要须我辈人”两句为词人对友人处境的想象,谪人远走僻乡,心中时刻不忘中原,以至于目光所到之处全是家乡的影子。而他回顾身畔,却没有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,不免落寞孤寂,方知“臭味要须我辈人”,此处臭味即气味,指志趣相投,是词人与友人的隔空应答。两句前者是友人处境,后者是词人心绪,两相交叠,共同融合在词人的想象中。词人将思绪转向现实,传达了对时局和自身命运的思考。“雨后飞花知底数”化自杜甫《曲江》中的“一片花飞减却春,风飘万点正愁人”,抒写暮春时节对无数落花的惋惜之情,也暗示了南宋朝廷的暗淡前途。“醉来赢取自由身”,以情收束,表达词人对友人的劝勉和对自己的安慰。“自由身”是指不受拘束,此时胡铨已失去自由,“自由身”只得从酒醉中赢来,虽然并非真实,但多少是一种安慰。而对于词人来说,虽未受制,但也是不得自由,同样只能在醉后才能有片刻的自我,这一深刻的表述,将困顿的时局和世人的心绪描写得真实传神。

全词言短意深,从主客观多方面开解友人,寓郁愤于旷达开朗。

《瑞鹧鸪·彭德器出示胡邦衡新句次韵》作者: 张元干

张元干
元干出身书香门第。其父名动,进士出身,官至龙图阁直学士,能诗。张元干受其家风影响,从小聪明好学,永泰的寒光阁、水月亭是他幼年生活和读书处。十四五岁随父亲至河北官廨(在临漳县)已能写诗,常与父亲及父亲的客人唱和,人称之“敏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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